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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國界的蔬食秘境,紅房餐酒館如何用一杯酒、一座舞台打破世界藩籬?

無國界的蔬食秘境,紅房餐酒館如何用一杯酒、一座舞台打破世界藩籬?

位於大安區的紅房餐酒館(Red Room Rendezvous)是賣蔬食料理的餐廳,也是賣畫的藝廊,是間有著現場音樂演出的Live House,更是倡導跨語言、跨文化交流的國際空間。與其說它是一間餐廳,不如說,它是一家「社會企業」,在經營生意的路上,實踐它心目中的烏托邦。

紅房餐酒館主理人阿曼是在台灣出生成長的印度裔。

位於大安區的紅房餐酒館(Red Room Rendezvous)是賣蔬食料理的餐廳,也是賣畫的藝廊,是間有著現場音樂演出的Live House,更是倡導跨語言、跨文化交流的國際空間。與其說它是一間餐廳,不如說,它是一家「社會企業」,在經營生意的路上,實踐它心目中的烏托邦。

初次光臨紅房餐酒館,熟客會告訴你,入座後,別急著翻菜單。

先起身走走去尋覓這座雙層空間裡的藝術分子——比如刻在餐廳牆面上的巨型圖騰,以及懸掛的一幅幅畫作,那些是來自世界各方藝術家留下的創作紀錄;或是豎起耳朵,聆聽二樓Live Band演奏的躍動音符。這些元素為這間尋常餐館述說一個與眾不同的故事。

這裡也延續紅房國際村的傳統,有全台歷史最悠久的「開放麥克風」(Open Mic)。每月第三個周六夜,歡迎任何人以五分鐘表達自己的聲音,「任何國籍、語言、文化、年齡的限制都沒有,從最小八個月大的嬰兒,讓媽媽抱著上台發出聲音,到我78歲的奶奶朗讀一首詩,沒有限制。」紅房餐酒館主理人阿曼(Manav Mehta)邊說,眼中同時閃爍著光。

從靜態展覽到動態展演,紅房餐酒館在一張無國界菜單之外,實踐了一個無國界的藝文家園。

紅房餐酒館不僅提供美食、美酒,也身兼藝廊空間與表演音樂的Live House場域。

印裔台灣人的蔬食餐廳

2020年開業的紅房,是阿曼人生的第一次創業。黝黑肌膚、深邃輪廓透露他的身世。阿曼的父母都是印度人,但1986年即搬至台灣長居,現年31歲的阿曼其實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,中文是他的母語之一,他也是國內第一位從小接受國民義務教育的印度人。

阿曼17歲時在姊姊Ayesha Mehta與肯夢AVEDA創辦人朱平共同成立的NGO(非營利組織)「紅房國際村」工作逾十年。2009年成立的紅房國際村,以國際化為使命,提供常居台灣的外國人聚會場所,舉辦藝術、文學、音樂等表演。其中最著名的「Stage Time & Wine」,即以Open Mic形式,從演員、詩人、音樂家到素人民眾,不分背景、名氣,都可站上舞台自由表現五分鐘,可以分享一則故事、讀一首詩,或是唱一首歌,台下觀眾則可啜飲小酌,交流切磋。

濃花生布朗尼磚,符合植物性飲食製程。

2015年,空總舊址由經濟部工業局接管,轉型「空總創新基地」後,紅房國際村也是第一個進駐的藝術團體,原本老舊的空總圖書館因此換然一新,「Stage Time & Wine」固定於每月第三個周六舉行,每回吸引上百名國內外朋友參與,甚至還出現小孩版的「Stage Time & Juice」。

2020年,疫情改變世界,這也是阿曼人生最漂泊的一年。紅房國際村在2019年離開空總後,他也一度離開台灣,在海外工作旅行,卻因疫情被迫返台。空窗期間,結識蔬食餐廳URBN culture創辦人Jun,也看見紅房重生的契機。

「當時,他想離開去做別的事情,就在字條上寫一個數字(價錢)給我。我看這裡有陽光、有植物、有兩層樓,又是熟悉的蔬食餐廳⋯⋯三周內,我就掙到字條上的數字,頂讓這間餐廳。」阿曼回憶說道。

2020年11月底,URBN culture原址重新翻修後,成為現在的紅房餐酒館,這裡也繼承過去國際村的使命。

餐酒館的空間現場掛滿許多藝術作品。

之所以稱蔬食餐廳是「熟悉的」,原因是,在阿曼的童年中,茹素的母親每一餐準備的印度家常菜都是素食的。印度是世界上最多素食人口的國家,阿曼的母親也曾盼他成為素食者,「但她只成功到我九歲的時候,之後我就開始偷偷吃台灣的小吃、炸雞排。」他打趣地說。

但,對於蔬食的情感,一直存在阿曼的記憶與基因,包括在紅房國際村,每回活動為迎接不同文化、不同族群的客人,蔬食是絕不出錯的料理選擇,例如扁豆湯、素食點心,「『紅房』來經營一間蔬食餐酒館,it just makes sense(就是很合理)。」

比起標榜吃素,紅房餐酒館更強調「植物性飲食」的全食概念。

別處吃不到的創意植物肉、香料冰茶

但與其說用「vegan」來定位紅房,主廚Ella其實更偏好以「plant-based」來定義,「因為若是vegan,那其實Oreo(餅乾品牌)也算是vegan啊,可是它就與我們訴求的自然有所偏離了。」

Ella自豪地說,紅房菜單上有80%的料理,都是從「原型食材」開始準備起,也就是說,莫札瑞拉起司是廚師們從新鮮腰果自製而成的純素起司、鷹嘴豆泥也非用現成的罐頭,甚至連薑汁汽水都是自己調配配方,再打二氧化碳做出氣泡。

紅房餐酒館的Tap Bar(拉霸飲料機台)提供自製的康普茶與香料飲品。紅色壁畫是印度藝術家、也是阿曼母親Roma Mehta的作品。

例如一道「南洋風味椒麻雞沙拉」,此「雞」非雞,也不是現成的未來肉,而是新鮮麵筋取刀片開後,用四川椒麻辣醬、薑、檸檬汁、豆漿等醃製24小時,酥炸而成,口感逼近真實的雞肉,卻是施展創意而生的蔬食。

周三夜,也是紅房的「塔帕斯之夜(Tapas Night)」,推出一日限定的「DEJA FOOD」系列,取材常見的小吃,添加小巧思,像是一道「魚塔可」,裡頭的炸魚塊其實是香料醃漬的天貝,裹麵糊油炸而成,口感細緻,不說也不會察覺在吃素。

魚塔可(天貝炸魚塊酪梨醬和捲心)。

地球平安起士蛋糕,頂層香料、南瓜醬和腰果碎,肉桂和豆蔻夾在中間,椰奶混腰果製成的起士單高主體和布朗尼鋪底,最後點綴手工熬煮莓果。

紅房更少見有無酒精的Tap Bar,也就是以按壓拉霸的方式,現榨果汁、汽水等。值得一提的是一款「CHAIWALLA」,阿曼解釋,這個詞在印度意指「賣茶的人」,為使用綠荳蔻、丁香、八角等香料製成的冰茶,裝桶後打入二氧化碳,帶有微氣泡口感,是紅房歷時五年研發的獨家產品。

紅房的料理靈感似乎無遠弗屆。阿曼說,背後原因,不單只是紅房作為一間稱職餐廳的職責,更是紅房從NGO時期深植的DNA,「我們有創作的意念與動能。蔬食料理給予我們限制(edge),但它也讓我們成就獨一無二。」

紅房的料理除了美味,更要趣味。滑開餐酒館的instagram帳號,裡頭有一首關於咖啡馬丁尼(Espresso Martini)的詩,還有關於素食布朗尼的饒舌歌,「這就是一種蔬食行銷。你在哪裡有聽過蔬食的饒舌歌?沒有,所以我們就寫了。」

從國際村到餐酒館,紅房精神永存

紅房從NGO走到餐酒館,阿曼認為,最大的意義在於不再倚賴政府的補助、捐款,而是以自給自足(self-sustainable)的方式,讓紅房繼續存續,作為在台外國人的交流基地。餐廳是最合理的選擇,因為人們離不開食物。

然而,開餐廳是直覺的,卻不是簡單的,「我在23歲就曾辦過三千人的嘉年華、管理上百萬元的現金。但現在我31歲,做一間餐廳是我人生遇過壓力最大的事。」阿曼坦言,若是在疫情最嚴峻的時候進行採訪,他可能會哭出來,「但現在我可以很開心地說,我們撐過來了。」

而難能可貴的是,紅房成為餐酒館後,並未為了盈利而失去初衷,「我想把群體的精神留在這間餐廳,意思是,我們永遠不會變成一間拉麵店,只有一個小框框讓你坐著,沒有左、沒有右,只有眼前的食物。這裡有更多的對話,學東西、聊東西,感受人生、體驗新事物。」

阿曼希望藉由食物讓更多人聚在一起,而「群體」一直是「紅房」的精神。

十多年來,「Stage Time & Wine」移師各方,不變的原則是,為來到這裡的人們獻上一碗湯、一杯酒,並且,脫去鞋子,「英文說,「leave your shoes and worries at the door」,把世界上要擔心的全都留在門外,這個儀式就足以改變你的心情與感受。」

令人動容的是,當計畫重新開張後,阿曼曾經失聯的朋友又回來重聚,「第一次來的新朋友見證到,舞台上的人曾在六年前第一次朗讀了自己的詩,而六年後仍然在這裡,他會為之震撼。」也是這個瞬間,讓阿曼深信,這是紅房無論如何也要繼續存在的意義。

在這個空間裡,「每個人都既害羞又勇敢,既響亮又柔軟(Everyone is shy, everyone is brave, everyone is loud, and everyone is soft)。」如此包容、相互聆聽,正是紅房永不妥協的精神。

Red Room Rendezvous
紅房餐酒館
地址:106台北市大安區基隆路二段252號
電話:02-2378-8322
社群:FacebookInstagra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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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/章凱閎 攝影/KRIS KANG 編輯/郭璈 核稿/郭振宇
文字/章凱閎 攝影/KRIS KANG 編輯/郭璈 核稿/郭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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