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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永生號》導演王維明:將自己擺在不安全感裡去創作

《永生號》導演王維明:將自己擺在不安全感裡去創作

短篇電影《永生號》像是一部你我生活記憶的MV,故事裡,張震所飾演的生化人在遙遠未來的宇宙中甦醒,回到受疫情、戰爭、污染殘害的地球。突然,一首首熟悉的歌曲響起,高中的嬉鬧、初戀的悸動隨著音樂浮現,漸漸喚醒他久遠之前的地球記憶⋯⋯。

張震於短篇電影《永生號》中,飾演一名在遙遠未來的宇宙中甦醒的生化人。

短篇電影《永生號》像是一部你我生活記憶的MV,故事裡,張震所飾演的生化人在遙遠未來的宇宙中甦醒,回到受疫情、戰爭、污染殘害的地球。突然,一首首熟悉的歌曲響起,高中的嬉鬧、初戀的悸動隨著音樂浮現,漸漸喚醒他久遠之前的地球記憶⋯⋯。

隨著導演楊德昌製作過《獨立時代》、《麻將》、《一一》,拍攝過許多廣告作品,導演王維明從台灣新浪潮的餘波中走來,與許多創作者一同製作了不少電影。

王維明自身所導的作品大多是關於殘酷的寫實:無論是《寒蟬效應》裡被教授性侵而對愛失望的大學生白白,或是《大約在冬季》中愛戀彼此,卻為現實擦身而過30年的安然與齊嘯,王維明總能從當代的情感百態,探入社會裡的各式樣貌。這次《永生號》卻選擇走向科幻,在遙遠的未來,探討生命的價值是什麼。

「喜歡想故事的人,不可能沒有科幻的想法。」王維明如是說。對他而言科幻是現在的不斷延伸,以寫實為地基,架構出可信的未來面貌。因此拍攝科幻題材的挑戰是嚴苛的,也是令人著迷的。

王維明導演說:「喜歡想故事的人,不可能沒有科幻的想法。」

未來的我們,保有什麼?

《永生號》創作的開端,是王維明在監製的邀請下,聽了幾首羅大佑的新歌。「聽完之後非常非常感動,那些歌不是他自己寫的歌,而是他重新詮釋自己的生命裡很有影響的歌。」

這些被收錄在黑膠《安可曲》裡的歌曲,有些是朗朗上口的民謠,有些是雋永的經典,在羅大佑的琴聲與歌聲中再次被轉譯、傳唱,增添了他對這幾年世界變化的種種感受——當戰火響起,口罩成為日常必需,限制與不安也在許多人的心中滋長,我們能依靠的是什麼?王維明説:「我覺得大佑哥很希望的是,在這個疫情的時間點,讓大家重新回去感受一下,有什麼東西仍然讓我們好好活著。而那些歌曲給我們的依靠是感動的,不只是簡單的一種安慰而已。」

羅大佑的創作讓王維明深有所感,在2019年底《大約在冬季》上映後,COVID-19的疫情緊接著到來,他的工作慢了下來,生活沉澱,同樣思索起生命的意義。

經過與羅大佑的對話,王維明將《安可曲》中的思索以科幻提問,往未來延伸:如果世界毀滅,人類文明不復存在,那我們留下來的是什麼?自此《永生號》裡最重要的那句台詞油然而生:「我會記得人類DNA所留下來的音樂、愛、記憶。」

王維明將羅大佑於黑膠《安可曲》中的思索以科幻提問,往未來延伸。

若在未來,肉身得以永生,那肉身便如同載具,承載了我們的幸福、美好、傷痛、痛苦和所有記憶。「生命之所以偉大,就是因為這些記憶在你的肉身載體裡變化,而這些變化是有機的,是可以讓生命往更好的方向去的。」

王維明便是以此為前題,自由且直覺地將想說的議題放入了故事中。第一顆鏡頭,從外太空遠眺著地球,從原本充滿生機的藍綠色,消退成一顆無法容納生命的土色星球。此刻,生化人重回地球能找得到什麼?也詢問著觀眾,當千萬年逝去,你留下的會是什麼?

不多不少的「經典」

〈綠島小夜曲〉、〈草螟弄雞公〉、〈永遠的微笑〉和〈西風的話+歌〉,樂曲隨著生化人的探索一首首播送,大自然的蛻變、幸福的家庭時光、青春的校園生活,一幕幕的回憶也逐漸被喚醒。

「我一直覺得人對聲音的的感知及想像,是大於眼睛的。」視覺的感知範圍太過完整、太過細節,難以牢記,音樂裡的歌詞卻總能不時地在腦海中浮現。回想2020年,羅大佑「當年離家的年輕人」演唱會,當〈鹿港小鎮〉開場,電吉他一出現,王維明的眼淚也流下了。

《永生號》裡羅大佑的樂曲隨著生化人的探索一首首播送,回憶也逐漸被喚醒。

眼淚,不只是因對音樂的喜愛,更是因為青春的記憶也隨著表演擦出了火花,「以前聽那些歌的時候,都是我們十幾歲成長的時候。」那些喚醒生化人記憶的歌曲,正是王維明心中「經典」。

什麼是經典?王維明的答案是「不多不少」,且曾與生活產生過有價值的互動。當某年某月我們驀然回首,即便周遭的景致不同、人事全非,它卻依然存在,證明你曾經感動、改變過,這才是能永久留存在一個人心中的經典。

規劃《永生號》中高中生活的拍攝時,王維明便直覺地想到淡江中學。1989年,他曾在這參與導演楊德昌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拍攝,自此開啟電影生涯。這所高中與他有著不多不少的生命連結,如今再次回到這裡,景物依然沒變。對王維明而言,經典的不單單是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和場景,更是當時與楊德昌共同創作的回憶。

許多創作的時刻,王維明選擇讓直覺先行,「直覺是你的自信,可是不能只用直覺去支持所謂的『創作』的直覺,而是要用很大的理性與創作準備去支持的。」他以攝影師李屏賓為例,拍過、挑戰過各式類型的電影,始終將自己放在不安全的狀態,用直覺去嘗試每一顆鏡頭,而這些直覺正是他創作的動力。

王維明認為經典便是「不多不少」。

「我的靈感和創作天天都在不安全感中,今天早上8點才又交了一個故事大綱,寄出去的時候都怕怕的。」王維明打趣地說道。

在他的電腦裡,藏著無數的故事在其中,有的胎死腹中,有的逐步構築。口中的害怕是想挑戰自我,成為不斷進步的創作者,對他而言創作是不安的、快樂的,也是沒有盡頭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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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/Mion 攝影/沈裕麒 劇照/大右音樂提供 編輯/郭振宇 核稿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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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ERSE VOL. 22 新的一年,重新認識與定義自己VERSE VOL. 22 新的一年,重新認識與定義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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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攝影/沈裕麒
  • 劇照/大右音樂提供
  • 編輯/郭振宇
  • 核稿/郭振宇
M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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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的是食物設計,寫的是影劇,做的是Podcast。曾任《VERSE》聲音部編輯,畢業於米蘭工設學院。嘗試著各種說故事的方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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