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放特務組》第五季開播：從米克赫倫原著到Apple TV影集，描寫一群失敗者間諜的黑色幽默
Apple TV+ 的英劇《外放特務組》（Slow Horses）自第一季播出以來便廣受讚譽，在 Rotten Tomatoes 上拿下約 95% 的高分，被評論界形容為「讓一群笨拙卻迷人的探員重新定義了間諜片」。剛登場的第五季登場依然以奇異的風格揉合緊張、荒謬與幽默。在這齣以失敗者探員為主角的劇集背後，是原著米克・赫倫（Mick Herron）再造間諜小說的敘事與風格，書寫出一部關於國家、體制與人性尊嚴的現代寓言。
Apple TV+ 的劇集《外放特務組》《Slow Horses》是一部非常獨特而好看的影集。這雖然是關於一群英國情報員的故事，但這裡沒有龐德式的西裝、高級科技裝備或者華麗場景，而是一群在一棟名為『絕望屋』（Slough House）的灰暗舊樓裡的探員，他們每個人都曾犯過錯，被上級流放至此，彷彿永遠不得超生。這些人被戲稱為 “slow horses”——「慢馬」，是永遠跑不贏體制的輸家。
一群被流放的間諜
這裡的上司傑克森・蘭姆（Gary Oldman 飾）更是反英雄的極致：一個臃腫、滿身煙味、酗酒、滿嘴尖酸刻薄的語言或者粗口，整日癱在辦公椅上打嗝放屁的老頭。他雖然總像是一個帶著醉意的頹廢之人，但其實是對體制和局勢有著深刻理解，是整個墮落體制最後的清醒之人。
《外放特務組》之所以令人著迷，是以為它以黑色幽默、諷刺與意外的溫情，構築出一種全新的間諜故事風格，而這來自它的原著小說——米克・赫倫（Mick Herron）筆下的「Slough House」系列。
一場緩慢的文學成功之路
米克・赫倫是牛津大學英語文學系出身，曾任出版社編輯，長年默默寫作，早期的犯罪小說乏人問津，他的人生就像書中那些被棄用的探員——勤奮、專業，卻無人理會。
2010 年，關於這群非典型諜報員的小說《Slow Horses》 出版時幾乎沒人注意，直到七年後，出版社重印並被Waterstones書店推薦為「本月驚悚小說」後才開始翻紅。2019 年，Gary Oldman 宣布主演影集改編時，這個系列更走向文化主流。如今，「Slough House 系列」已出版超過十冊、銷量超過四百萬冊，赫倫更在 2025 年獲得英國犯罪作家協會的「Diamond Dagger」終身成就獎。
他的成名之路，就像他筆下那些人物一樣——緩慢、尷尬、卻最終以堅持換得逆轉。
《Slow Horses》 是Mick Herron於2010年出版這系列第一本小說的書名，第二本起，出版社便以「Slough House series」來統稱整套小說。
一場間諜敘事的反叛：從勒卡雷到赫倫
英國的間諜文學向來有兩個典型：伊恩・佛萊明筆下的詹姆士・龐德象徵英國的榮耀與男性的魅力；約翰・勒卡雷（John le Carré）揭露冷戰幻滅、忠誠與背叛之間的模糊。赫倫經常被拿來與約翰·勒卡雷相比，因其作品同樣關注情報機構內部的灰色地帶與人性矛盾。如果勒卡雷聚焦冷戰時間的緊張，那赫倫描寫的則是後冷戰時代的困惑——當敵人不再清晰，真正的危險往往來自體制本身。
《Slough House》系列小說的真正核心是以黑色幽默包裹的悲劇：一個曾經的帝國，如今被各種失敗的制度、政治腐敗、公共機構失效困住，而MI5這個情報機構總部被描寫成一座華麗的權力劇場，不再是保家衛國的堡壘，而是一個政治化、功利化的辦公機器。
Gary Oldman
絕望屋（Slough House）中的失敗者間諜們充滿瑕疵，有人吸毒、有人活在悲傷中，也有像傻瓜般的科技宅男，更不要說那個最像廢棄物的上司傑克森・蘭姆：蘭姆是冷戰遺緒的幽靈，也是英國這個衰老帝國的化身。Gary Oldman 在影集中的演出讓這個角色成為當代影視最鮮明的人物之一：他可以在年輕時演性手槍的龐克樂手，如今可以從邱吉爾演到這個糟老頭，真是當代最傑出的演員。
但關鍵是，這些被主流淘汰、被體制嘲笑的人，仍在某個角落努力維持尊嚴。他們被剝奪了意義，卻仍想做「對的事」。
這些失敗者們，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。
所以，無論是小說《Slough House》 或者影集《外放特務組》，都不僅僅是間諜故事，而是一部關於國家、機構與個體尊嚴的現代寓言。而這個故事之所以讓人難忘，因為它深切地提醒著我們：在一個充滿謊言與失敗的世界裡，在一個講求效率與成功的時代，那些不在權力競技場中，帶著誠實、人性與幽默前行的人，也許才是最後的英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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